芒种刚过,庐州合肥就悄然进入了绵长的梅雨季。新闻上说,今年入梅比往年来得稍早一些按日配资炒股,提前了8天。这是现代气象学上的说法。可实际上,今年的梅雨早在端午节时就开始酝酿情绪,假日里连着三天阴雨,那种让人湿哒哒、黏糊糊的感觉又来了。节后几天,“梅雨”的情绪越来越明显,尽管天气仍然放晴,但肉眼可见的是,城市上空的云层日渐加厚,阴沉沉的,一眼看不到边际,一团团似雾非雾的气团仿佛承载巨大的压力,等待着慢慢释放。
梅雨,如果按照其“器物易霉”的气候特点来说,叫“霉雨”更妥帖些。巧合的是,这种潮而又霉的气候与江南梅子的成熟期重叠,于是人们赋予它更富诗意的称谓——“黄梅雨”或“梅雨”。这个名字既保留了物候特征,又在市井烟火气中注入了文人的浪漫想象。话“梅雨”最早可追溯至汉代崔寔《农家谚》中的“雨打梅头,无水饮牛”,这句农谚以朴素的智慧揭示了梅雨与农事的关联。而首次提出“黄梅雨”的概念,却是在西晋周处的《风土记》中——“夏至之雨,名为黄梅雨”。
从现代科学解释来看,“梅雨”是西太平洋暖湿气流与欧亚大陆冷高压在长江中下游形成对峙,加之南海夏季风增强暖湿气流输送,共同造就了这一持续阴雨的气候现象。千余年来,这种现象以“黄梅时节家家雨”“半湿半晴梅雨道”等诗句被人们记录和呈现。难能可贵的是,这种以文化记录的物候现象,现代科学坐标相较起来,也十分吻合。
梅雨虽是自然现象,但又因其独特的自然属性,其实早已超越气象范畴,成为中国文学中极具表现力的意象符号。它是一幅赏心悦目的视觉画卷,在杜甫笔下,“茅茨疏易湿,云雾密难开”,为人们勾勒出梅雨笼罩下的桃源村居;“江南梅熟雨纷纷,门巷深沉羃湿云”,秦廷璧则以细密的梅雨编织出深巷湿云的市井图景。它是一场余音绕梁的视听盛宴,陆游用“残雨收还滴,低云去复留”的诗句,捕捉到梅雨的缠绵往复;王镃则用“檐雨筛珠响未休,梅黄天色淡于秋”,将雨声化作檐下跳动的珠玉乐章。它是回味无穷的嗅觉记忆,范成大在梅雨季节的湿热中嗅到风露浸润的清新,于是提笔写下“小荷拳拳可包鮓,晚日照盘风露香”;陈著则用“麦风扬尘野色秀,梅雨蒸叶香气滋”,将梅雨中蒸腾的草木香构建独特的季节味道。它还是一种启迪心智的人间哲学,苏东坡在季节中感知到梅雨的温润,于是他说“红绡衣薄麦秋寒,绿绮韵低梅雨润”;薛能在江舟上体悟湿风带来的清寒,留下“江上境寒吟不得,湿风梅雨满船轻”的感悟;林尚仁则通过“葛衣凉意重,礎石润痕深”的触感,定格出梅雨季的独特湿度。
当然,梅雨也不总是讨喜的。梅雨季节里,气温偏高且无风,给人的感觉除了湿热、沉闷之外,还很压抑,因而也会让人感到苦恼和厌烦。如刘禹锡,他很不喜欢梅雨季节,因为梅雨让他的“工作服”受损,于是他写下了“今日看书最惆怅,为闻梅雨损朝衣”的抱怨。除他之外,大诗人陆游也很不喜欢梅雨季节,因为每年绵长的梅雨季节一来,他失眠也悄然而至,否则他也不会发出“冥冥梅雨暗江天,汗浃衣裳失夜眠”的感慨!
当气象学的冷数据遇上文学的暖意象,梅雨便不再是单纯的气候现象,而是中国人镌刻在时空里的集体记忆。它是屋檐下的珠玉叮咚按日配资炒股,是书卷里的墨痕洇染,是衣物上挥之不去的潮意,更是千年文明与潮湿气候对话时,凝结而成的一颗温润的琥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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